《外配之路・之14》當人生已經變成狗屎

在龍蛇混雜的布魯塞爾生活，除了在某些行政區可以看到滿街的遊民和紙箱床墊之類的，連在學校上課都會遇到一些令人吃手手的事。

比如說，學校大樓永遠充滿了大麻味，比如說，在女廁裡時，有男生推門進來問：「有人在嗎？」，我回答有之後他就走了，然後昨天我推門進女廁時，有一個年輕男子從女廁裡走出來，差點撞上了我。

在台灣時的生活比較單一平板，也可以說是很少踏出同温層吧，身旁的大家生活都差不多，就是一個安居樂業衣食無缺這樣，現在我常常覺得自己就好像踏入多元叢林的小白兔，而且還是外國的小白兔⋯⋯

睡前和阿波聊起了這個人口複雜的城市，突然又想到這天在等待進入公民考試試場時，我旁邊有一個女生的雙手看起來像沾滿了乾掉的血跡，然後等待的過程中，她從包包裡拿出指甲剉刀，時而舔著自己的手指，時而用剉刀摳下指甲內的汙垢。

我跟波說，她應該就去洗個手就好了不是嗎。波說，也許她缺乏一些衛生清潔的常識。

而我知道這些可以來上課及參加考試的人，都已經算狀況好的了，即使他們沒有受過太多教育，即使他們讀寫有困難，至少他們還有餘裕和力氣前進。就像有一個同學在飯店上夜班，因為想申請轉調管理階層，他每天早晨下班後睡二三個小時再打起精神來上荷語課。

但是對於那些沒有機會翻身，生活已經變成一坨狗屎的人，他們能做的就是躺平，或是誤入歧途，畢竟已經沒有別的出路了。

在全世界都是這樣，關注底層生活是重要的社會政策之一。

可惜那些決策者，沒有失學失業，沒有無家可歸，他們住在一個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