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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配之路・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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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有兩位來自非洲的穆斯林女性,一位個性開朗盧安達女生坐我旁邊,她每天從比利時北邊的荷語區通車來布魯塞爾上課,我問她為什麼不直接在家裡附近上課就好了,她說因為她在那裡找不到托兒所,必需把寶寶帶來布魯塞爾托嬰後才有辦法上課。 令人驚訝的是她居然是在温洲唸大學的,聽得懂部份中文,她很幸運的在2019年疫情前畢業並且離開中國,談到中國時她總是眼神發亮,說好喜歡中國的一切,反而是中國同學淡然的回應她說:「那是因為妳沒在那經歷疫情⋯⋯」 另一個女生很安靜很少發言,她的五官和總是帶著淺笑的表情很像修女也瘋狂裡的琥碧戈柏,少數幾個文靜鏡頭的那種。昨天中場休息的時侯我們一起在辦公室外等叫號,我領到補助了可以申請退書本費,她則是要接續去年已經報名,卻因為要帶小孩而無法履行的荷語課。 辦公室外有一間考場教室,她跟我說她上次有考試,問我有沒有考。我以為她說的是荷語測驗,還搞笑跟她說我一個字都不認得擺明是零級根本不用考呀,「不是,是基本測驗。可能妳在妳的國家有上學 (go to school) 所以不用考。」她說。 她沒有辦法很清楚的解釋表達自己,雞同鴨講了一陣子後,我才明白所謂的基本測驗大概是為了測試未受過教育的人的基本智識和學習能力。對話繼續,我問她是哪裡人,因為對非洲一無所知所以聽不懂她的回覆,我向她道歉說我必須開手機查查才知道。 開了google map後,她向我指出非洲的西方,「Sierra Leone」。Leone,大概是獅子山共和國吧,我一邊滑著手機查閱相關資料,她一邊說,我們靠海,有很多山。 「獅子山人民生活水平低下,是全世界最貧窮的國家之一,無論是購買能力、健康長壽或是受教育程度都是世界後列,建設更是嚴重不足。由於礦產豐富,獅子山的經濟主要依賴礦業,尤其鑽礦業占了很大分量」,「電影血鑽石即以獅子山共和國的內戰為背景」 我讀著資訊,一邊和她聊,毫不在乎第二節課已經遲到了十分鐘,我實在太討厭老師和他的言論了,能少聽一分鐘就是撿回人生一分鐘。她則相對焦急,說想趕快處理報名後回教室。 所以我總是對老師發表的個人偏頗意見感到非常憤怒,他辜負了好不容易能來到這裡坐在教室裡上課的同學。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有受教育的機會的,我以前竟然不知道這件事。 家裡常常有外交官來走動,上次那個誰是領導人的口譯,週末又要和那個誰是經濟學家的一起晚餐,今天要接待阿波從華沙來訪的老同學,是位考古學教授。 目前

《外配之路・之五》也許落地後就能生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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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gration Course 班上有三位同學因為已經一起在上每天下午班的荷語課,所以在課前就認識了。其中中國同學說她們一般會帶點簡單的食物如三明治什麼的,中午就到附近馬來籍澳洲女生家吃個午餐後,下午再去上荷語課。昨天下課後我在路上遇到她們打了個招呼,就直接被澳洲女生領回她家一起吃飯了。 一進門就看見鍋上正煮著白飯,她一邊切了新鮮的櫛瓜和蕃茄進了也是正在燉煮中的薑黃咖哩蝦中,最後淋上椰奶就完成了。 我傳訊息給晚一點應該要一起用午餐的阿波說要在同學家吃飯,他回訊說:「太好了,交到新朋友了,我真替妳開心!」 前幾天的週日晚上,我們到了阿波的老同學也是現任同事家用餐,他的太太是荷語老師,當然我和他們討論了最近令人討厭的 Integration Course,他們提供給我許多有效的建議。當天還有一對情侶因為在等新房裝修完成而暫住在他們家客房,女生是俄籍德國人,也是阿波的同事,男生則是烏克蘭人,他倆和我大聊布魯塞爾的麻辣鍋餐廳,也和我聊台灣茶。我們一桌六個人來自六個不同的國家,一直聊到近午夜。 隔天,兩位女士都和阿波要了我的電話。 去年從法國畢業後,我抱著好多返鄉發展的理想。我寫文分享留學經驗、輔導失婚婦女,並且盡可能的每天翻譯一則法語外電,我的電腦裡現在還有三個企劃案草稿,分別是有關司法基金會、心理健康app和外電翻譯電子報。 尤其當時睽違兩年返台,每天吃火鍋吃到忘我,阿波每次打電話來時,我不是在和朋友聚餐,就是在家吃火鍋,他看著日漸發福的我,很擔心我不想再回歐洲了。 其實我當時是真的有在思考不要回來的,但終究某些同胞推我出了國門。 大概不太適合留在台灣了吧,我想。放棄了一切也好,我帶著歸零的心回到布魯塞爾,盡力的調整我的台灣胃,盡可能的融入這個社會。 本來去上 Integration Course 就不是為了公民考試,而是希望出門認識一些人。大概慢慢的就能建立起自己的生活圈了吧,我在同學家吃著 超.級.美.味.的咖哩蝦飯,一邊玩她的兩隻貓,一邊想著。

《外配之路・之四》我可憐的小台灣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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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兩年前圖書館保姆實況,那天我一打四唷~ 跟前兩年在法國讀書不同,留學生其實就是一種候鳥,不管是留學生或是當地政府,都不太經營在雙方關係上。但是在布魯塞爾申請長期居留不一樣,因為可能會變成該國公民,所以即使對布魯塞爾沒什麼好感,我還是很積極的想儘快融入這個我居住的地方。 市府提供的 Integration Course,被我所䁥稱的外配課程就是第一步 (其實不是每個人都是以配偶身份申請居留的啦),但是因為老師的關係,讓我感到非常沮喪和失望,有的時侯甚至感到很憤怒。 之前在法國的時侯,我的法文老師同時也在市立圖書館工作,內容是教導圖書館志工帶領提供給移民的免費法語活動。我覺得老師大概是想開導腦子常常打結的我,想讓我知道我是一個在優勢環境裡生活的幸福孩子,所以常常邀請我去參與圖書館的活動。 有一次我去了,老師在現場忙著別的活動,我到了一個教室裡參加法語會話交流。 引領的志工請我們簡短介紹自己在法國的原因,順便問我們是不是一個人在這裡。我說我來讀書的,所以是一個人。現場沒有其他人就學中,事實上,他們連法語課都付擔不起,所以才參加圖書館的免費的法語活動,坐我隔壁的喬治亞女孩甚至在介紹完自己並說了一句「我是一個人(Je suis seule)」後就爆淚奪門而出。 在教室外的法文老師看到這幕,後來問我發生什麼事。聽了我的敘述後,她說一般志工不應該問我們是不是一個人在法國,畢竟大家來自各種不同背景,有的人也許曾經或正在經歷一些很艱難的困境。 後來我不再參與法語活動了,但是會去圖書館幫忙老師,有時侯幫因為沒打疫苗又不會講法文的人用app 預約疫苗,有時幫參加活動的太太照顧小孩。 法文老師的話我一直記在心裡,所以現在比利時外配課程的老師去探究一個盧安達人的種族,亦或是在班上公開我所持的比利時身份證類型時,我都非常吃驚,我甚至覺得他可能已經觸法了。 波知道我經歷了一連串的沮喪,像拉粽子一般的把所有朋友旅居的挫折經歷分享給我,並且開始叫我「我可憐的小台灣移民」 。